未尽的茅台酒许世友将军素描（下篇）-吴东峰的财新博客-财新网

编者按

在我军杰出将领的行列中，许世友将军的一生闪耀着一种独特的光芒，几十年来，他的传奇故事像神话似地在民间流传。本文所描绘的只是将军的一个缩影，却生动地将已离去的将军的本色展现在我们面前。

未尽的茅台酒许世友将军素描（上篇）

伍山东是展现许世友军事才干的大舞台

除了在大别山、四川的战斗外，许世友最得意的戎马生涯就是在山东八年的战争历程。

"太平我不来，我来不太平。"

这是许世友刚到山东时讲的话，1941年春，许世友带领一个独立团到胶东组织反投降派的斗争，而后历任胶东军区司令员、华野九纵司令员、山东军区司令员等职。在这一时期，许世友指挥和参加了许多著名战役。

——从胶东的牙山打起，居高临下向南横扫，接连打垮了赵保原、蔡晋康、秦玉堂等大、小二三十个顾固派和投降派司令。

——在陈毅指挥下，率领九纵挺进沂蒙山、大战孟良崮，与友邻部队一起，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气概，全歼了"将家五大金刚"之一的王牌军七十四师。

——发起和指挥济南战役。这是解放战争时期山东战场上规模最大的城市攻坚战，也是彻底消灭山东残敌、解放山东全境的最后一次重大战役。

……

山东就像一个大舞台，许世友的军事才干在这个舞台上表演得有声有色，威武雄壮。

在这里，他第一次独立全面地负责一个地区的军事斗争；

在这里，他出色地完成了战术指挥员向战役指挥员的飞跃；

在这里，他的军事才干和独特作战风格得以充分的发挥和发展。从此，许世友将军的名字进入了中国革命史。

说起许世友到山东，这还得感谢朱德总司令的举荐。同时，也有酒的一份功劳。

1937年秋，担任386旅副旅长的许世友被调到中共华北局党校学习。有一次，朱德在党校附近一个小饭店宴请许世友、陈锡联等人喝酒。

那时许世友在"清算张国焘路线"中挨了整，一些老部下都当了正副旅长，而自己却被降职为副旅长，心中甚为不快。

乘着酒兴，许世友对朱德说："我还有几个钱，今天都吃了，我也不回三八六旅了。我要求到山东去，把我许世友放出去看看，看我能不能打仗!"

许世友用酒打开了朱老总的"后门"。党校学习结束后，朱德告诉许世友："毛主席同意你去山东了。"

在山东，济南战役是许世友将军的杰作。有人认为，勇猛，是对战斗员或战术指挥员的要求。对于战役指挥员来说，主要应侧重于谋略。许世友在济南战役的指挥上却成功地体现了他一贯强调的勇猛作风。

那是在济南战役的关键时刻。许世友指挥的东、西两线集团，如两把尖刀直插济南城。在攻打内城时，这两把尖刀如同碰到了坚硬的钢板，再也插不进去了。

在东线，聂凤智的九纵一部先由东门南侧突破，一个多连登上城头。因后续部队接济不上，登上城头的指战员与敌人展开血战，全部壮烈牺牲。二十五师七十三团冒着敌人的弹雨，连续突击三次，均告失利。

在西线，周志坚的十三纵先后有两个营攻上城头，敌人纠集数倍兵力，疯狂反扑。战士们在城头与敌短兵相接，伤亡严重，突破口又重新落到敌人手里。

而在此期间，蒋介石频频调动飞机，昼夜不停地在被我占据的外城狂轰溢炸，我各部队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火网之下。

全线千军万马，下一步该如何行动？

当时有的同志认为，参战部队激战七天七夜未得休整补充，有些部队建制打乱，伤亡大，缺员多，继续攻下去难以奏效。如果拖到天明，部队完全暴露在敌机轰炸和炮火压制之下，将会造成更大的被动。根据中央军委下达的任务，还有富裕时间。因此，他们主张将部队连夜撤出，进行休整补充，尔后重新组织进攻。

许世友不同意这种意见。他说:"我们困难大，敌人困难比我们更大！现在就看谁的决心硬过谁.我们要跟敌人比毅力、比顽强、比后劲。胜利往往在最后五分钟取得！"

当时担任兵团政委的谭震林也完全同意许世友的主张。

于是，各攻城部队又发起了一次更加猛烈的攻势。果然奏效！

我东线集团和西线集团各路突入内城，势如破竹。守敌败退如山倒，第二天太阳还未落山，济南战役就胜利结束了。

后来,许世友总结说："攻打济南，我们采取的是‘牛刀子战术’。这个口号好懂好记，集中体现了我们攻济战役的指导方针。什么叫‘牛刀子战术’呢？杀牛要杀要害。我们就是抓住了敌人的要害部位，集中兵力、火力，杀开一条血路，钻进去打，像一把锋利的尖刀，直插敌人的心脏。"

济南战役后，有一个文化团体到山东解放区慰问。许世友设宴招待，他举起海碗，说干就干，来者不拒，一饮而尽。一位记者目睹将军气概，深为钦佩，当场赋诗一首，最后两句是：

将军斗酒强虏灭，

山东军民皆欢颜。

陆喝酒选将别出心裁

1979年的中国对越自卫反击战，是许世友将军的最后一仗。是役，许世友指挥的东线部队攻克凉山，威逼河内。

据说战前有个喝酒选将的故事。

接受自卫反击战任务后，许世友想请已经休息的刘昌毅中将当副手。当时虽然点了将，心里也不无犹豫："但愿他宝刀不老。"

刘昌毅来了，许世友第一件事就是请他喝酒，这场酒喝得惊心动魄。喝掉三瓶茅台还让上酒。

许世友酒气逼人："还敢开瓶吗？"

刘昌毅豪气冲天："许司令喝到哪里我陪到哪里!"

......

许世友这才心中有了底。他说，"真是好汉一条，不怕死，身体也可以。副将当之无愧!"

对于喝酒选将，许世友自有一番道理。他说："凡是能打仗的人一定敢喝酒，能喝酒。打仗的首要条件是不怕死，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喝酒吗? 天底下没有会不会喝酒的事，只有敢不敢喝酒的人。学会打仗并不难，敢于舍命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。"

许世友将军收藏的军刀，现保存在中国军事博物馆里

1985年10月22日下午，许世友将军逝世于嗜酒者职业病——肝癌。根据将军临终前的要求，中央批准他回河南老家土葬。

★　后来许世友墓前增设了一座奢华的雕像，好像许世友身前并不喜欢戴大沿帽。

★　许世友墓碑文由享有大名的画家范曾书写。为什么要请许世友不屑的文人写？笔者不得而知。

★　许世友墓前堆满了参观者奠祭的茅台酒瓶，这一景观也太......啊啊

土葬时人们看到，在将军的棺木里，除了覆盖着鲜红的中国共产党党旗外，还装着奥米茄手表、半导体收音机、猎枪等将军生前用的物品，其中就有一瓶已开过瓶盖但尚未喝完的茅台酒。

1992年《世界军事》刊登了吴东峰作品《未尽的茅台酒》，立即引起读者的热烈好评和热议，甚至有人批评这是丑化了开国将军的正面形象。当时为了谈化酒的印象，编辑巧妙地把原标题中的"酒"字去掉了。

（本文原载于1992年《世界军事》第2期）

作者简介：

吴东峰，兵头将尾一大校。大校者，大笑也。笑看大江东去，浪花淘尽英雄。曾面对面采访过肖克、王震、许世友、陈士榘、陈锡联、张爱萍、王平、张震、李德生、刘华清、尤太忠等二百余名开国将军，著有《开国将军轶事》《寻访开国战将》《长征，细节决定历史》《他们是这样一群人》《开国战将》《东野名将》《毛泽东麾下的将星》等，共计一百多万字，被称为"中国将帅纪实文学第一人"、"开国战将经典史记"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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